2009年9月27日

有今生没来世

    张凡最近有点烦。压力来自家庭,父母每天在他耳朵边叨唠:“快30的人了还没成家,咱好命的早抱孙了”。他一听就头痛,借头痛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弹吉它。这 天晚饭后,他拧开电视想静静看场足球时,他老妈子守在旁边又叨:“整天呆在窝里看球追人,也不出去找个媳妇,咱好命……”

    没听完,他忙窜入房﹑关了门弄响吉它。他抱着吉它正弹得忘情时琴弦“嘣”一声断了。右手腕被钢弦拉开一个口,血汨汨地流个不停。捂好伤口后他暗骂真晦气,培植了整晚的好心情现在一扫而空。

    这个城市的夜总是那么地漫长,对面人家的猫叫春﹑都过零点了,外面大街上还是灯火辉煌。七彩霓红投入瞳中,他觉得今晚心里特别憋得慌,很想找个对象倾泄一下心里话。

    出 了家门,他下意识地往东方大路后巷一间酒吧方向走。酒吧名叫香蕉吧,是他同学小蓝的朋友开的,小蓝带他来过好几次,老板小红每次见他们来都很大方地让他们 白吃白喝。他初时觉得总是白吃白喝挺不好意思,可小蓝却不是这样想。他晃着脑袋哼:“哥们﹑有今生没来世”。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比较爱面子。所以 当小蓝最近数次约他去香蕉吧“啤一啤”,他都忍住没去,尽管内心十分想去看小红的。

    今晚只是实在憋得慌,何况今日是月初,发 了工资有了粮,今次是有准备惴了钱包上路的。路上,他想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自个掏钱结帐,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再说他也不想让小红误会他是吝啬之人。他边 想边走﹑边走边想地正走到街角拐弯处,只见路边一个买花的小姑娘走过来嗲着叫他束玫瑰花。他说:“去﹑去去”,小姑娘扯了他衣袖又嗲说:“老板﹑买吧!买 吧!”他没办法只好掷了几个硬币拿了一支。

    酒吧的生意非常好,里面挤满客人。老板小红见到他站在门口,忙亲切地迎上来,搂着他的颈吹了口气,略感意外地说:“凡哥,一个人?”他有点不好意思避着她耸立的胸部说:“是的,今晚特想你就自个来了”。

    “凡哥真会开玩笑”,小红边说边亲自为他找座位。桔红的灯光下﹑迷离急促的不知名乐曲使他心内热乎乎的,心想能娶到小红这样的人做老婆知足了。

    小 红领他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在靠近门口处找了个坐位。开了啤酒,小红温柔地用指尖刮了一下他贴着胶布的手腕说:“凡哥﹑你先慢慢喝,等会再来陪你”。啤酒是 他爱喝那个牌子,台面还放了几粒为他解酒的瓜霜含片。他心想小红也真细心,灯光柔和时候只见小红的模样愈来愈迷人,没喝酒已感到半醉,心中突突地跳。

    坐 了一会,半支啤酒还没有喝完。他的脸上就开始发红发热,于是就抓了粒瓜霜放入酒杯里摇了摇接着喝。这种新颖喝法是小红上回手把手教他的,小红说这样喝既刺 激又能解酒。现在他觉得这酒容易入口多了,回味起小红的缱绻玉手那可真嫩,不觉心中莫名兴奋起来。他冲动地摸了摸胸里收着的玫瑰,心想,今晚店里打烊时立 即要对小红表露爱的心迹。

    当他又拈起一粒瓜霜放入酒杯准备喝时,店内突然一阵骚动。有几个男女慌乱地从他身边跑过。他刚想站起来看个究竞时,肩膀却被人大力往下一按,令他晕头转向摸不了北。

    这时,店里的灯刹那间全开亮了,只见十多个持枪的武警战士一前一后守在门口,一个貌似相识的警官在他身边说:“安静啦,请配合我们的行动,麻烦各位男左女右排好队”。店内又是一阵大乱,男男女女不情愿地排了两边。

    他也想去排队的,于是想站起身,殊不料肩膀又给人大力按了一下。他有点恼火说:“我说长官,你怎么回事嘛?”那警官不答他话只紧紧按着他的肩,好大力的。他心想也真他妈奇怪,个个不按非按我!他这时有点心责小红让他坐了个风口位,脖子后面“嗖”地一阵凉。

    武 警正分头查对面两排男女的有关证件,又问话又做笔录。他望了小红一眼,只见她叹了口气秀发变得异样混乱。他心想,该不是小红无证经营又或者是卖次酒吧!他 知道有些酒吧是这样暗中干的。想到这,他又望了小红一眼,只见灯光下她的头发已不成型了,他此时才发现小红在强光下显得也并不那么迷人。他心里后悔好好的 不睡觉来这惹上官非,便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时身边的警官拎了他起来说:“走吧”,他晕晕地说:“去那﹑你莫不是当我是坏人吧?”警官冷冷地说:“又没一定说你是坏人,你慌什么?”这时武警开始押了一干人往外走。

    治 安大队里,他被单独安置在二楼一间办公室内。墙壁中央那面“廉洁奉公﹑严打犯罪”的锦旗十分显眼。那警官拍拍他手腕说:“怎么弄伤的?”他抹抹模糊的眼 说:“弹琴弄的”。警官又说:“甭装﹑说了吧”。他烦躁地晃着头说:“我说长官﹑你们怎么回事嘛!拉我来又问这又问那,叫我说啥?”

    警官不慌不忙看了下手表,突然笑了笑说:“招了吧,你老婆都供了你出来,说你是主谋”。

    他听见觉得十分可笑,就说:“有没有搞错啊,我那里有老婆啦”。那警官啪一下丢了个执照在台面说:“你仔细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你老婆的名字”。

    他翻开一看,原来法人代表一栏写着小红的名字。他哭笑不得就说:“她不是酒吧老板吗,怎会是我老婆?”长官这时倒了杯水递给他,瞄了瞄他胸襟掉出的半支玫瑰说:“哦﹑那你是不是想讨她做老婆?”

    “你……”, 他面上骤然茄子般红。抬起头,才发觉眼前这个说话没头无脑的警官开始有点熟悉了。正当他努力回忆之际,突然背后有人过来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痛 得他眼泪水都快飞了出来。那人又骂道:“臭小子,平时我催你找个好老婆没叫你找个毒贩婆,老子打死你!”

    警官忙起立拦住说:“老领导别动气,我们调查过了,小凡是真的不知那解酒含片就是摇头丸,小凡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张凡再次见到小红﹑小蓝时是在法庭上。他想不到小红原是蛇蝎美人,利用酒吧变相贩毒之余还暗中制造毒品,更想不到老同学小蓝与她一伙的。

    法庭上。法官庄严地宣判他俩制毒﹑贩毒罪名成立,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赴刑场﹑执行死刑。当他俩被押上囚车时,张凡心里有点酸。

    就在警笛鸣响时,囚车里飘下一句陌生的声音:“哥们﹑有今生没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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