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6日

冷戰

悲風淒雨中,我淒惶的一個人回到了家門前。門口處種的水仙花隨著大風前後左右地擺動著,像在手舞足蹈地跳著舞。泛黃的葉子禁不住風雨的摧殘,有些已經掉落在寒冷潮濕的地板上。唉,缺少了照顧的花兒和缺少了愛情滋潤的女人一樣,總是受不住外來的打擊。

我穿過廳堂,屏住氣息停留在廚房門口,我眷戀地望著你熟悉的背影,好奇著你在忙些甚麼。你的背影仍然如此寬宏健碩,粗壯的手臂露在短背心外,一隻張開大口怒吼的老虎生動的隨著你不停搖動的身軀在活蹦亂跳著。

我看不清楚你在煮些甚麼。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我的嗅覺也已經漸漸遲鈍,想起以往你每每在煮好一道得意佳肴時,總會帶著炫耀的語氣要我猜測你煮的是甚麼,我的心不禁一陣激動。而我,也總在用力嗦了嗦鼻子後,故意把菜名說錯,為的就是要看你那沮喪的好玩模樣。曾幾何時,我們卻因為一次又一次的冷戰而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不認識對方。想到這裡,我只覺得眼睛越來越熱,一顆顆淚水也忍不住順著臉龐滑下。

你終於煮好了。在你走出廚房之前,我急忙把身子閃躲在門後,順便偷看你煮的是甚麼。原來是我最愛吃的蟹粉獅子頭!上面還別出心裁的放了一顆顏色鮮黃的鹹蛋!那漂亮的顏色讓我忍不住咕嘟一聲吞了一口涎液。我記得你說過,你最討厭做這道菜,因為功夫最多,而且還用上了你最討厭的鹹蛋。怎麼今天卻做起這道菜來了?

當年,我和你邂逅的經過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我比你早一年進入學院深造,結果年紀比我還要大上一歲的你,反而成了我的師弟。迎新周那天,我拉著二胡,要你跟著淒慘的音樂唱“小毛驢”,不然不肯幫你在名單上簽名。看著你為了能在午夜12時前拿到學姐的簽名,而不得已捏著喉嚨在我面前大唱時,我禁不住捧腹大笑。而你,在得到我的簽名後,恨恨的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怎麼知道,原來你所謂的報仇,就是開始馬不停蹄的瘋狂追求我,還向全世界宣佈我就是你的人,把從來不曾談過戀愛的我搞得又羞又氣,再接下來的3個月裡,對你完全不揪不睬。你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反而在一次大考前夕,對被大腸發炎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我噓寒問暖,天天花心思煮一些可口小菜來引誘因為生病而失去食欲的我。也就是在那時候,我才發現了你“進得廚房”的賢慧個性。

病愈後,我們很自然的走在了一起,開始了戀愛。其中,我常常使小性子,老是呷其他小學妹的乾醋,每次都是你發誓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才破涕為笑。畢業後,你辛勤工作了許多年,才有了我們目前這個小房子。甘心做小女人的我,忙著學習烹煮種花等等,倒也過了幾年甜蜜快樂的日子。

後來,又是我那個死心眼的壞脾氣在作怪。應酬日益增加的你開始遲歸,多疑愛猜忌的我開始胡思亂想。一次,在你的衣領上發現了鮮豔的口紅印後我發瘋了似地大吵大鬧,把好脾氣的你嚇得愣住了。儘管你一再表示那只是同事的惡作劇,我卻怎麼也不肯相信。

那次的冷戰是有史以來最長的冷戰吧,前後長達3個月。不管你怎麼求饒怎麼道歉我都不肯妥協,更再最後一次脫口而出說:“我們離婚吧。”我知道這句話一定深深傷了你的心。你答應了我的要求。我不能置信你竟然如此輕易的接受了我一句任性的話,我流著淚奪門而出。

獅子頭煮好了你怎麼不吃?你為甚麼流淚?我看著你把獅子頭放到一張小桌子上,對著桌子上的“我”笑。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傷心的沖出了家門口,在大雨中沒有注意到一輛卡車橫沖直撞的撞向我,在刺耳的車聲中,我清晰的聽到了你撕心裂肺的驚喊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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