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母親知道我與禮宏交往時,非常的震驚,但慶幸的是未達至大發雷霆的激怒。
“你這些年來累積的智慧告訴你,他就是伴你共步人生路的那個人嗎?”儘管語氣是溫和無躁的,但我卻隱約感覺到不妙。
我一時亦無言以對。我對自己和禮宏之間的感情還處在摸索期,不是百分百的肯定。
“結婚絕不能倉促草率做選擇,也萬萬不能因要與歲月競跑而委屈求全。”母親的意思我全明瞭。我想,我已跨過那個因不想被定名為老小姐而寧爛勿缺的心境了。
我和禮宏相知相識整十年。我看著他結婚生子、掙扎於不愉快的婚姻中、聆聽他面對事業遇上瓶頸之吶喊,幾乎陪伴他走過大半個人生。
我一直很肯定自己對禮宏存在的僅是純友誼,頂多只是對一個好朋友的喜愛,心裡不曾泛起一絲漣漪。兩段未能開花結果的失敗感情讓我疲憊受創的心不能再負荷另一道傷痕。
可是,我真不能不相信日久生情,由憐生愛這種老掉牙的話。不知何時,我發覺自己在面對禮宏時,心底會莫名地湧上一股甜蜜的暖流。辦公時間也會不受控地記掛他。
跟他共度的時光一直在我心中浮現,是寂寞難耐,還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我根本就分不清楚了。就在禮宏輕拉我雙手,緊擁我入懷,輕吻我臉頰時,一切疑問皆被我拋諸腦後。
其實,最讓我不能釋懷的,還是我隱約覺得禮宏對我的愛有所保留。他對分居的妻子已忘情了嗎?他捨得讓兩個天真可愛的孩子隨妻子遷移他鄉嗎?他是否把對妻子的情意投射於我?
一次又一次的猜疑與求證都被他深情的擁抱和熱吻給化解了。我努力地去做一個胸襟開闊,寬容忍讓的好情人,拒絕讓昨日之傷痕來騷擾這剛萌芽的感情。
“親親,抱歉,週末週日都沒能陪你,很委屈你了吧?”我不想剝奪他和孩子見面的機會。我明瞭他虧對孩子而盡力在做補償,愛他就得幫他當個盡責的男人。
“親親,對不起,我有個過份的請求,可以遲些才向親友公佈我們的關係嗎?”歷經婚姻失敗的創傷,力拯事業的疲憊,就讓他歇一歇吧。況且,在我們感情尚未確定之前,保持低調也是明智之舉。
可是,我一邊告訴自己愛是奉獻,不是佔有;一邊卻又難以按壓內心裡的空虛與委屈。為了避人耳目,我們是見少離多,得靠電郵和短訊溝通。當我需要他的噓寒問暖,關愛體貼時,他總不在身旁,導致我多次的懷疑他,而讓我苦惱不已。
我開始對禮宏有所怨言,也開始有所索求。我厭倦當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要光明正大,明正言順的與他站出來。他對這要求的應允無可質否,只保證時機成熟時準會實現。
我數次提出分手,但都被他的苦苦哀求而拖延下來。
“寶貝,別再計較在這份感情上誰人付出的多寡,也無需鑽研誰欠誰的問題。”姑媽愛憐地輕拍我因敘訴得有些激動而緊扣的雙手。
“我想,他情牽兩邊,難取難捨的感情生活也不好過。何妨不放緩腳步,讓時間來分解這段像霧又像花的感情吧!”長輩經風歷雨,閱人無數,說得也不無道理。
“要求比愛多就會令人不勝負荷。你是否因不想學歷超他而引發他的自卑心,多次展延出國深造的機會?”給家人的百般藉口皆逃不出她的一雙慧眼。
“真愛一個人,就應該鼓勵和支持她去追求發展她的理想與目標,盡所能幫助她達至一個真善美的人生。”這一點,我和禮宏都做不到。我們愛得自私,渴望把對方朔進自制的楷模裡。
我和禮宏已兩週沒見面了,他到前妻那去照顧兩個發高燒的孩子。
“我放手了,你去吧!別說抱歉。我會懷念你,我認識了十年的老友。”我給他發了個短訊。
在感情上放手,還我心靈的解脫,恢復我目光的遼遠,重新鞏固我對前途的自信。家人都為我欲出國深造之事而興奮不已。
禮宏回了個短訊:謝謝你的愛,我會懷念你。珍重。
禮宏,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不愛我而讓我找回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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