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被晚霞染紅了,刺耳的琴聲停止了。她收起了小提琴,坐在了長椅上。她是明白的,無論如何努力,她也永遠無法超越他。他擁有天賦,能奏出悅耳洪亮的琴聲,而她只能使小提琴拉出尖銳的聲音。他身邊的位置是無法被取代的,他的歡笑,只能是姐姐給的。
她喜歡他,第一眼看見他時,就喜歡上他了。可是他選擇了姐姐,那個能和他同台演奏小提琴的姐姐。姐姐和她有一張相同的臉,但是天壤之別的性格。姐姐內向,喜好音樂;她外向,好動,喜歡田徑。她只能衷心祝福他和姐姐的戀情。
姐姐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看見他失落,讓她想安慰他,可惜他拒絕了她的心意。只有姐姐才可以嗎?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無論她怎麼努力練習小提琴。她始終沒辦法拉出點像樣的曲子。那天,她就那樣坐到深夜,回憶著所有事情。
今天,她帶著小提琴上學去。他走在她前面。沒有言語。彼此互相逃避對方。她固執地練著琴,每天下課後就在音樂室練習,放棄了田徑,只為了證明她和姐姐是一樣的。她也擁有喜歡他的資格,只是他始終看不見她的努力,他的眼容不下其他人。
人生是甚麼?它只不過是一場演奏會。當選手站上舞台演奏那刻,才會感覺到生命,而演繹的是別人的音樂,別人的生命。一旦離開了那舞台就甚麼都不是了。人生的意義是超越別人嗎?它的宗旨是超越自我的弱點。只可惜,她無法體會這點,她一生都在奮力超越她的姐姐。
每當經過操場,望見田徑隊練習,她都會有一股衝動,好想痛痛快快地跑一場。仿佛跑完以後,所有煩惱都會消失不見,但她沒有,只是轉身走了,她今天依然是在公園裡練習。自從她開始在公園練習,公園的人潮就日益減少,這證明她的琴聲是多麼的令人難以忍受。
他幾乎是同時認識她們的,那一對優越的孿生姐妹。她的琴聲撥動了他心裡的弦。即使她不在了,心裡仍然回蕩著她的琴聲。他無法再接受任何人,何況那是她的妹妹呢!看見她憂鬱的表情,聽見她難聽的琴聲,他的心都在抽痛。繼續下去對她沒有好處,只會使她深陷下去,她身上總隱約帶著若蘭的影子。他不想看見她受傷害,也不希望她改變。
他走到了那公園。聽見傳來一陣陣難聽的琴聲,他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想著想著,就走到了這裡。是時候面對了嗎?逃避只會讓彼此更痛苦。解釋清楚吧!大家都會輕鬆些,而她不用刻意偽裝成若蘭了。她適合笑,並不是整天陰著臉,盡做些不喜歡的事情。改變自己是為了以更好的狀態迎接明天的考驗,但是為了迎合他人的改變是愚昧的。
他走到了她身邊。
“妳別再拉了。”他對她說。
“你為甚麼在這裡?”她嚇了一跳。“只要我多練習,我也可以像姐姐那樣拉小提琴。”她還是不明白。
他從她手上拿過了小提琴,拉了一小段。隨後把小提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小提琴壞了,她的心碎了。“這些都是若蘭和我的回憶!妳不該破壞它們,妳到底明白嗎?我心裡只有若蘭。”他對她說的話固然是狠,但都是為了她好。若蘭一定也希望她能快樂的生活下去,若蘭一定會支持他的。
“為甚麼只有姐姐可以?我也想陪在你身邊的,我也喜歡你,可是為甚麼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是她的?我恨你們!”她傷心地離開了。
第二天,她跟隨家人到美國去。她放棄了對他的情意,放棄了執著,傷心地離開了。她在美國選修音樂系,主修鋼琴。或許是因為天賦,她在短短2年內修完了所有課程,還被人認定為最有潛力的鋼琴家,可是她心里始終沒忘記過他。她決定回到高中,回去走一趟,或許能遇見他呢!
2年沒回來,這一次回來是以學校音樂會的嘉賓身份來出席音樂會的。他走了,聽說她離開的第二天,他也轉學了。
坐在鋼琴前,她的手指彈出輕快美妙的旋律。琴聲停了。下一環節是嘉賓合奏,可是另一個嘉賓卻遲遲未到,就在她轉身離開舞台那一刻,她看見了他和他手上的小提琴。
原來他就是另一個嘉賓。她重新坐在鋼琴前,琴聲隨既響起。小提琴與鋼琴合奏使整個大堂充滿了一種愉悅的氣氛。她終於能和他同台演奏了。美妙的琴聲讓聽眾們陶醉其中。第一次,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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